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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妇人
Little Wome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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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麦格听到了闲言碎语

安妮·墨菲没有忘记她答应过的邀请，一个春日，麦格来到了墨菲家的大房子里。麦格觉得这太好了。她喜欢坐漂亮的马车，每天都穿着她最好的衣服，除了玩乐以外不做任何事情。不久她就开始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谈论起时髦的衣服和发型来。麦格见到安妮的漂亮东西越多，她就越希望自己也一样地富有。

安妮的姐姐白拉和克拉拉都是很好的姑娘；墨菲先生是个胖胖的友好的绅士；墨菲太太是个胖胖的友好的女士。他们对麦格都很好，并且尽他们的所能使麦格就像在家里一样舒适。

晚上小型聚会的时候，麦格最好的衣服比起萨丽的新衣服来显得很旧，可没有任何人说起这件事。女孩子们正在做准备，这时仆人送来一盒花。

“给马奇小姐的，”她说，“这儿有封信。”

“多有意思！是谁送的？”女孩子们问，“我们可不知道你还有个年轻的绅士。”

“信是妈妈送来的，花是罗瑞送的，”麦格简单地说。

“噢，”萨丽说，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。

母亲充满爱的话语和罗瑞的善良使麦格感到更加高兴，舞会上她玩得很开心。

安妮让麦格唱歌，有人说她有一副好嗓子。于是麦格很愉快——直到她听到一大桌子花的那边有人在说话：“劳伦斯家的男孩有多大了？”

“十六七岁吧，我觉得，”另一个声音说。

“这对那几个女孩子之中的一个倒是太合适了，”第三个声音说，“萨丽说她们都很友好，那个老头也觉得她们都很不错。”

“我觉得马奇太太是早有打算了，”墨菲太太说，“可你们觉得那女孩子知道这些吗？”

“她拿她母亲撒了个小小的谎，她的脸都红了。我敢肯定那封信其实是那个男孩写的。可怜的孩子！如果她有些好衣服，她会很漂亮的。你们觉得如果星期四晚会时我们借给她一件衣服她会介意吗？”

“我会请小劳伦斯来，然后我们再跟她逗趣。”

麦格试图忘记她所听到的话，可是不行。那些闲言碎语使她很生气，所以晚会结束、她独自躺到床上时她很不高兴。她静静地哭了。人们为什么要那么说呢？她和罗瑞只是朋友，现在那份友谊像是要被那些不友好的闲话毁了。

第二天，白拉小姐说：“麦格，亲爱的，我们给你的朋友劳伦斯先生发了份邀请，请他参加星期四的舞会。”

麦格假装误会了：“你们真好，可我想他不会来的。他都快70岁了。”

白拉小姐笑了。“我是说那个年轻的先生。”

“没有年轻的先生，”麦格说，“劳瑞还是个孩子。”

“他不是和你差不多大吗？”克拉拉问。

“他离琼更近些。”麦格说。“我八月份就17岁了。”

“他送你花真好，”安妮说。

“他经常这样，给我们大家都送，”麦格说。“你们知道，我妈妈和老劳伦斯先生是朋友。”

“你星期四穿什么？”萨丽问。

“还是我那件白衣服，我没有别的了。”

“没有别的衣服？”萨丽道，“这太有意思了——”

“我有一件很漂亮的蓝裙子，我穿不下了，麦格，”白拉说，“你如果穿上它我会很高兴。”

“你太好了，可是——”麦格开始说。

“穿上吧，”白拉说。“你穿上会非常漂亮的。”

麦格无法拒绝这份好心，星期四晚上，白丝帮忙把麦格变成了一个漂亮的淑女。她替她梳了头，卷了头发，上了唇色，然后帮她穿上那件天蓝色的衣裙。那件衣服的领子开得很低，当麦格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时，她感到十分震惊。戴上项链和耳环后，麦格就准备好参加舞会了。

刚开始，她穿着那些好衣服感觉很别扭，可不久她发现那些平常不注意她的人开始跟她攀谈了。几个年轻人原先只盯着她看，现在都希望被介绍给她。

突然，麦格看见了屋子那头的罗瑞。他正盯着她瞧，看上去不太高兴。麦格开始感到很不舒服，她希望她穿的是自己的旧衣服，她朝罗瑞走过去，她看见白拉和安妮看着他俩在笑。

“我很高兴你来了，”麦格尽量用成熟的声音对罗瑞说，“我以为你不会来呢。”

“琼让我来的，她让我告诉她你看上去怎么样，”罗瑞说。

“那你会怎样告诉她？”

“我会告诉她我不认识你，因为你看上去不像你自己。我很怕你，”他说。

“那些姑娘把我打扮成这样玩儿的，”麦格说，“你不喜欢吗？”

“不，我不喜欢，”回答是冷冷的。

麦格感到很生气。“那我就不跟你在一起了！”她随后朝窗户走去。

一两分钟之后，一个年长些的绅士从她身边走过，她听见他对他的朋友说：“那个女孩被打扮得像个玩具娃娃。”

“噢，天哪，”麦格想，“我为什么不穿我自己的衣服？”

她转过身，看见罗瑞站在她身后。“请原谅我吧，”他说。“来吃点东西吧。”

麦格尽力装做不开心。

“来吧，”他又说，“我不喜欢你的衣服，可我确实觉得你——很出色。”

麦格笑了，她发现根本不可能跟他生气。“千万别告诉家里人我的衣服的事，”麦格说。“她们不会明白那只是为了好玩儿，妈妈会担心的。我穿这身衣服真是愚蠢，可我会亲自告诉她们。”

“我什么也不会说。”他发誓说。

他直到晚饭时才又见到她，她正在跟另外两个男孩喝葡萄酒。

“如果你喝得多了，你明天会难受的，麦格，”罗瑞轻声对她说。

“我今晚不是麦格，”她说。“我是一个做疯狂事的玩具娃娃。明天我就变好了。”

麦格又跳又笑，尽可能地跟很多年轻绅士谈话，可她上床睡觉时并没像她期待的那样感觉玩得很开心。

第二天她一整天觉得很不舒服。星期六她回家了，由于前一天的玩乐，她感到很累。

“真高兴回家来，”当她向母亲和琼讲述了她怎样被打扮得像个玩具娃娃、怎样喝了太多的葡萄酒、后来感到难受的事后，她说。她在向她们讲她的故事时笑过，但最后她的表情还是显得忧虑。

“我觉得还有些别的事，”马奇太太边说边抚摸着麦格的脸颊。那张脸突然变得通红。

“是的，”麦格慢慢地说，“我讨厌人们说些和想些关于我们和罗瑞的坏话。”之后她向她们讲述了她听到的闲话。

“废话！”琼说，“等我看见安妮·墨菲时再说！这有多愚蠢，觉得妈妈早有'打算'，还认为我们对罗瑞好是因为他有钱，将来会跟我们其中的一个结婚。如果我告诉他他会笑坏了的！”

“不许，琼，”她母亲说，“你永远不许重复不好的闲话。”

“你早有'打算'吗，妈妈？”麦格问。

“所有的母亲都有打算的，亲爱的，”马奇太太说。“可我认为我的打算跟墨菲太太的有所不同。我要我的女儿们被爱，我要大家都喜欢她们。我要她们婚姻美满，可不是只为了富有而嫁给富人。如果你们成为穷人的妻子，可那意味着你们拥有幸福宁静的生活，我倒宁愿你们那样做。不过你们的父亲和我相信我们会永远为我们的女儿自豪，无论她们是单身还是已婚。”

“你们会的，你们会的。”麦格和琼异口同声地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