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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银岛
Treasure Island By Robert Louis Stevenso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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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 苹果桶

晨曦微露，我们就启航了。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累，可是航行对我来说又新鲜又有趣，我一直不愿离开甲板。

“我们唱个歌吧！”一个人建议。

于是高个约翰唱起了我熟悉的老调：

十五个人趴着死人箱——

所有船员都跟着他唱起来：

唷呵呵，快来尝一杯朗姆酒！

即使在这么激动的时刻，我还能记起本葆将军酒店，我好像听见老船长比尔也在和他们一起唱。不一会儿，帆就鼓满了风，陆地和其他的船在两旁迅速地向后退去。伊斯帕尼奥拉号向金银岛的航行开始了。

我不想详尽地描述这次航行。船是条好船，船员也不错，船长也熟稔他的行当。但是埃罗却比船长所担心的更坏。他我行我素，过了一两天以后便开始酗酒。他从哪儿弄来的酒始终是个谜，我们问他时，他只是笑。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，他终于失踪了，再也没人见过他。

“他准是掉到海里了！”船长说。“没有他我们会做得更好。”

但我们毕竟少了一名大副。屈利劳尼先生曾当过水手，他的海上知识足够用的。伊斯莱尔·汉兹，船上的一名水手，谨慎且经验丰富，是个几乎任何事都可以托付给他的人。他和高个约翰·西尔弗是至交。

所有的船员都喜欢西尔弗，甚至很听他的话，他总是很高兴我在厨房里，他总是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在一个角落里，他在一个笼子里养着一只鹦鹉。

“我管它叫弗林特船长，”他说，“以那个出名的海盗来命名。”

那只鹦鹉常常叫道：“八个里亚尔！八个里亚尔！八个里亚尔！”

船长和屈利劳尼先生还是互不喜欢，乡绅也毫不掩饰这一点。船长很少说话，但他认为船员比他希望的还好，船也是条好船。

船员们似乎都很高兴。这也不足为怪，因为没有一艘船有这样的待遇。船员们有足够的吃喝，还有一桶苹果，任何人都可以吃。

而正是这苹果桶救了我们的命。

那天是我们预计到达金银岛的前一天。太阳已经落山，我也忙完了手中的活计，我准备吃个苹果。苹果桶快空了，我只好钻进去拿苹果。我在黑暗中坐着，船在水上轻轻颠晃，我都快睡着了。

忽然，苹果桶剧烈地晃了一下，一个人坐下来，倚在苹果桶上。那个人开始讲话，我听出是西尔弗的声音。只听他说几句话，我就吓得直发抖。那些话使我知道船上所有好人的生命都系于我一身。

“那时弗林特是船长，不是我，”西尔弗说。“在那一仗中我失去了这条腿，老皮尤瞎了眼。我和弗林特出海时得到2000英镑——现在存在家乡的银行里。”

“如果你不能活着回去怎么办？”另一个人怀疑地问。我听出那是船上一个最年轻的船员。

“海盗们都很粗暴，”西尔弗说。“海盗们时刻生活在危险之中，其中有些人被抓住后送上绞架。但海盗们吃得好喝得好，一趟出海归来，就会有几百英镑装入腰包，而不是几百便士。我这次旅行回来后，就像个绅士一样生活。我开始时也和你一样——身无分文。”

“在此谈话之前我并不喜欢这个工作约翰，”年轻人说。“但现在我和你一起干了。”

他们俩热烈握手，苹果桶剧烈地晃起来，当时我就在里面。这时我意识到西尔弗已经把一个正直的人变成了海盗。也许船上每个人都是海盗！

西尔弗轻轻叫了一声，又一个人过来坐在他旁边。“迪克也是我们的人，”西尔弗说。

“我知道迪克是我们的人，”伊斯莱尔·汉兹说。“还要等多久我们才能下手？我已经无法忍受斯摩列特船长了。”

“要等到最后一刻！”西尔弗喊道。“斯摩列特船长是个一流的水手，而乡绅和大夫那儿有藏宝图。让他们去找到宝藏并运上船——我们再作决定。依我看我们应该让斯摩列特船长送我们半程再干掉他，但我知道其余的人肯定等不了这么久。那么我们就在岛上干掉那些人。”

“我们对他们怎么办呢？”迪克问。

“他们必须得死，”西尔弗说。“我们不能让他们有朝一日回去把真相讲出来。迪克，给我拿个苹果来，我口渴得很。”

你可以想像我有多恐惧！我听见迪克已经站起来，可是汉兹说：“噢，约翰，咱们喝点朗姆酒吧。”

西尔弗让迪克去取酒，伊斯莱尔和厨子低语了几句，我只听见几个字，但很重要：“有个人不肯参加我们的行列。”看来还有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人。

我抬头看去，月亮已经升起来了。正在这时有个人喊道：“陆地！”

甲板上顿时响起了脚步声。我也乘机跳出苹果桶，正好遇上亨特和李甫西大夫等人，便和他们一起冲上船边。

我们朝西南方向望去，可以看见两座小山。其中一座小山后面还有一座高一点的小山，山的顶部还笼罩在雾中。斯摩列特船长下了命令，伊斯帕尼奥拉号掉头从东面靠近小岛。

“有人见过这小岛吗？”他问。

“我见过，先生，”西尔弗说。“我曾在一艘船上做厨子，那船在这儿停过。岛南面有个安全的地方可以下锚，就在那个叫骷髅岛的小岛后面。我们能看见的三座小山在大岛上，它们向南排成一列，那最大的山叫望远镜山。

“谢谢你，”斯摩列特船长说。“以后我还要请你帮忙。你现在可以走了。”

李甫西大夫叫我去给他拿烟斗来，我急促地说：“叫船长和乡绅都到下面船舱去，我有可怕的消息告诉你们。”

他去找那两个人了，然后他们三个人一起下去。不久，有人传话来让我到船舱去。

我尽可能简短地给他们讲了西尔弗和其他人都说了些什么，大家默默地听着。那是一个暖和的夜晚，月光洒满了海面。

“船长，”我讲完后乡绅说，“你是对的，我错了。”

“我还从没遇到过海员酝酿暴乱而不露声色的，”船长说。

“这就是西尔弗，”大夫说。“他是个精明人。”

“他精明得快上绞架啦，先生！”船长答道。“但我们必须想个对策。我们不能返航，那样他们马上就知道了。我们在找到宝藏之前还有时间，船员中还有几个正直的人。你的人如何，乡绅？

“和我一样可靠，”乡绅说。

“加上我们这些人，”船长说，“一共七个人，包括霍金斯在内。还有其他可靠的人吗？”

“屈利劳尼先生在遇到西尔弗之前选的人也许可靠，”大夫说。

“不，”乡绅说，“汉兹就是他们的人。”

“好吧，先生们，”船长说，“我们必须坐观事态发展，等待摸清敌我之间的情况后再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