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远大前程
Great Expectation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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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 远大前程

我作为乔的徒弟已经干了4年。有一个星期六的晚上，他和我还有一些村民正坐在小酒店里，聆听伍甫赛先生读报，他正在大声朗读报纸上的谋杀案审判报告，我们都欣赏地看着他扮演主要角色。他的证据是陈旧无力的，他的律师们聪明机灵有锐利的眼光，他的指控是猛烈的，老奸巨猾的谋杀者。

突然，我们注意到一位陌生人也在听讲。现在，正冷眼看着我们。

“喂！”他边咬着手指边对我们说，“这样你们就决定指控他是谋杀者，对吗？”

“先生，”伍甫赛先生紧接着回答，“是的，我想他是有罪的。”我们都点点头表示同意。

“但是，”陌生人说，“你们知不知道英国的法律，推测每个人是无罪的，直到他被证实——证实——是无罪的？”

“先生，”伍甫赛先生开始说，“我自己作为一个英国人，我——”

“得啦！”陌生人说，“不要回避这个问题，你知道，还是不知道，那一条？”

“我当然知道，”可怜的伍甫赛先生回答。

“那你为什么开始不这样讲？还有一个问题，你还知道这不是最终判决吧？”

伍甫赛先生踌躇着，我们大家开始对他产生特别不好的看法。

最终判决之前，“你打算说那个指控是无罪的，已经证明他无罪之前！”我们认识到，不幸的伍甫赛不了解法律，或者说一点不懂。

现在，那个陌生人站在我们一小群人前面。

“我正在寻找铁匠乔·葛吉瑞，”他说，“和他的徒弟，匹普”。他没有认出我来，可是我知道他是我拜访郝薇香小姐时，在楼梯上遇见的那个绅士，甚至还能闻到他那双大手上的香皂味。“我要秘密地对你们俩说，”他说。因此，乔和我同他一起离开小酒店走回家。

“我叫贾格斯，是一名律师，”当到达铁匠铺时，他说，“乔·葛吉瑞，我是由别人派来的，这个人提出取消这个孩子做你徒弟之约，如果你失去你的徒弟，要不要钱？”

“我从来没有阻止匹普走，从来没有，”乔盯着我说，“回答是没有”。

“以后别想改变这一回答，”贾格斯先生说，“喂，这一点我必须说，记住，我只是一个代理人，我不是代表我自己讲话，这个年轻人要有远大前程啦。”

我和乔气喘吁吁，相对而视。

“我已经被告之，当他大一点，将成为百万富翁。另外，指派我的那个人要这位年轻人从他家里迁移出来并接受上等教育，成为一名期待继承一笔财富的绅士。”

我的梦想变成了现实，郝薇香小姐正在让我富有起来！

“喂，匹普先生，”这位律师接着说，“有两个条件：首先，你永远使用匹普这个名字。第二，对你如此慷慨的那个人的名字必须保秘，直到时机成熟了，那个人会告诉你的。禁止你问任何问题，或想发现这个人是谁，你接受这些条件吗？”

当我小声说“接受”时，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。

“喂，讲点细节问题，当你正在学习时，我要给你在伦敦过一个绅士生活的足够费用，你无论需要什么都来向我要。我建议马修·朴凯特作为一名教师。”我记起来了，这是郝薇香小姐其中一个亲戚的名字，这个亲戚不常看她。“你必须买几件新衣眼，我留给你20镑吧。”他从大钱袋里数出20个硬币放在桌子上，“你什么时间能动身去伦敦？下星期六？”

我感到十分迷惑，同意了。他看了看乔，乔好像更迷惑不解。

“喂，乔·葛吉瑞，或许，我只讲或许，我没有什么许诺，”他漫不经心地从一只手到另一只手扔着他的钱袋说，“也许我已经讲过，当你失去你的徒弟时，给你一份礼品。”

乔把他那粗壮有力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上，“匹普，你能自由自在地享受富贵和幸福，他知道这一点。不过，你认为用金钱就能买回我失去的——来铁匠铺的这个小孩子——永远是最知心的朋友！”他再也说不下去了。

亲爱的好人乔！我竟会这样地准备离开你，甚至来不及感谢你！现在，我能看到在你眼前用那强壮的铁匠手臂捂着双眼，你的肩膀颤抖着，脸颊挂着泪水。但是，我的好运使我如此兴奋，我忘记要感谢乔。贾格斯先生虽然认为乔拒绝要钱是一个大傻瓜，并提醒我在一周内直接到他的办公室那里，接着离开了我们。

乔告诉了毕蒂所发生的一切，两人祝贺我。因为我将离开他们，开始，他们很平静。很伤心，而我许愿永远不会忘记他们，会经常回来看望他们。毕蒂设法告诉我姐姐这条好消息，但是，这个可怜的女人不能理解。

当乔和毕蒂变得高兴一点儿时，开始讨论我未来可能的计划，我变得更悲惨了。现在，我能够做一个绅士，像我永远希望的那样，我不能肯定，我要离开家时是否是充满着幸福的回忆。

那一周过得很慢，我穿过教堂墓地去了沼泽地做最后一次散步。至少再也不用想我那个囚犯了，无疑他现在已经归天了。

我有些特殊的事情要问毕蒂。“毕蒂，”当只是我们俩时，我说，“你想你不能教乔一点东西吗？”

“你什么意思，教他？”毕蒂问。

“对，我亲爱的老乔胜似其他人，不过，要改善他的教育和举止。”

毕蒂眼睛睁得很大，“噢？”她说，“照这么说他的举止不够好，是吗？”

“噢，做得挺好。不过，当我接到钱财时，我打算让他去见重要人物，举止要规范。”

“你过去不这样想，”毕蒂没有看我，问：“他不想去见重要人物，他不想从干得挺好的这项工作中离去，这个村庄非常需要他？”

“喂，毕蒂，”我不高兴地说，“你嫉妒我的好运吗？我不期望你这样，这是你性格不好的一面，毕蒂。”

“不管你责骂我还是感谢我，我都将每时每刻为这个家做出一流的奉献，我将永远记着你，不管你想不想我。”可怜的毕蒂说。

这次会面我不高兴，想想真奇怪，我的远大前程的消息没有让我更快乐一点儿。

当我来到镇上定做新衣服时，潘波趣先生正在商店门口等着我。

“我亲爱的朋友，你是否允许我这样称呼你，”他摇晃着我的双手喊着，“让我为你的好运祝贺！没有人比你得到的更多！”他似乎比以前更通情达理得多，我同意和他吃午饭。

“当我想起，”他高兴地说，“我，潘波趣，小小的帮助，领着你到小姐家去玩”。

“记住，”我打断他的话，“有关对我如此慷慨的那个人，我们从来不会说任何事情。”

“别担心，相信我，我亲爱的朋友，喝些葡萄酒，吃些鸡！噢，鸡，你没有想，当你围着田地跑时，有人为他效力，你够幸运的，我可以吗？我可以吗？”他跳起来，又摇动着我的手。

当我们喝了葡萄酒，潘波趣想起我快乐的时代，他和我一起度过我的童年。我记得不完全是这样，不过，我开始觉得他是一个好心肠、诚实的人。在生意上，他想问我的意见。他说，他正希望找一个会把资金投入到他的生意中的年轻人，好像对我的看法很感兴趣。“可以吗？可以吗？”他再一次摇晃着我的手。

“你知道，我过去常说：‘那孩子会走运的，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’”我想，他的看法确实很神密。

去伦敦之前，有一个人我的确要去拜访。我穿上新衣服，去了郝薇香小姐府上，给我开大门的又是她的表妹。

“喂，匹普？”当郝薇香小姐看到我时说。

“我准备明天去伦敦，郝薇香小姐。”我仔细地挑了几句话说，“我想说告别了，自从上次见到你，我就交上好运啦。为此，我很感激！”

“很好，很好，”她回答说，显得很高兴地看着她的表妹，她正在盯着我的新衣服，“这件事我知道，我见过贾格斯先生啦。那么，一个富有的人收养你啦？”

“是的，郝薇香小姐。”

她冷冷地对她的表妹付之一笑，她的表妹看上去，气色相当不好。

“记住按照贾格斯先生告诉你的去做，你将永远保留匹普的名字，对吗？再见，匹普。”她向我伸出手来，我吻了她的手，这样做似乎是很自然的事情。这样，我离开了在烛光下穿着新娘礼服、周围是尘封的家具的这位老夫人。

星期天的早晨，要走几英里到镇上乘去伦敦的马车，出发之前，我急急忙忙地要走，以便赶快和家里的人说再见。当我离开这个宁静沉睡的村庄时，笼罩着沼泽地的迷雾正在升起，它向我显示，我正进入这神秘的大千世界。突然我意识到，我正在离开已成为过去的——我的童年，我的家和乔。这时，我希望我要求他和我一起走去坐马车，我不能停止喊叫。在旅途中，无论什么时候换乘马车，我良心上在想能不能让我下车，回过头来礼貌地说声再见。但是，现在大雾已经完全升起来了，并笼罩着前面给我铺设的新世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