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星际动物园
The Star Zo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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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 一万五千年的等待

“这儿太亮了，”我说，“我看不见。”

那盏灯马上暗了一些，我又看得见了。我站在一个圆圆的房间里，屋里除了一台四四方方的大电脑外什么也没有。

这台电脑看上去和我们用的现代电脑不一样。

“你不是上帝！”我说，“你不过是台电脑而已！一台怪模怪样的破电脑而已！”

里面传出一个声音：“对，我是电脑。你是谁？”

噢，这电脑还能运转！我很惊奇，因为看上去它太破旧了。它说话的腔调不像现代电脑那么自然。

“我是蜂鸟，”我回答。

“你不是蜂鸟。蜂鸟是在这森林里飞的，在星际动物园。你是人。你不是星际动物园的孩子。电脑很高兴。”

我听着，但无法理解。“蜂鸟”只是我的名字——《往事追忆》中一种动物的名字。这个地方为什么叫星际动物园？什么是“动物园”？我有好多问题要问！

“电脑，”我说，“你是哪儿来的？我从没听说过这么大的飞船！你讲的是我的语言，可听起来不大一样。为什么'嘻嗬'和'呼呜'把你当上帝？”

“'嘻嗬'是谁？'呼呜'又是谁？”电脑问道。

“带我到这儿来的那两个怪物，”我回答。

“哦。驴子、狼。所有的动物都把电脑当成上帝。电脑能发出超声波。超声波能引起恐惧。”

“动物？”我慢慢地问道。动物不过是《往事追忆》中的故事。今天没有活着的动物了。这电脑在胡说什么？“动物……'噫噫'和'嘁嘁'那样的？”

“'噫噫'是只松鼠，”电脑说，“'嘁嘁'是只鸟。照料你的都是动物。”

我很害怕。驴子、狼、松鼠和鸟都是《往事追忆》中动物的名字。

“这些动物是哪儿来的？”我问道。

“星际动物园来自地球，”电脑回答，“星际动物园离开了地球。地球热。”

我突然站不住了。我倒了下去，头脑又发懵了。这次我没有感到愤怒。我难过、空虚、恐惧，还有点狂乱。《往事追忆》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！

地球热？那是因为大火灾！我们把地球弄热了，除了人类以外，所有的生物都死了。那是我们人类干的！

“不必趴下，”电脑说，“电脑不是上帝。电脑想和人说话。电脑难过，人类已经一万五千年没说话了。”

我慢慢站起来。《往事追忆》是为了纪念动物的，但它们已经灭亡了两万年。

可动物就在这儿！是的，在星际动物园这儿，在星际间运行了两万年后到了这儿！

“你们为什么离开地球？发生了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
电脑回答：“人类污染了地球。地球热。动物死了。”

“是的，”我说。“我知道这些。”

电脑接着说：“人类在太空建造动物园。没有钱，就用塑料瓶子。”

“什么？”我说。我不明白。

“回收旧塑料瓶子，用塑料瓶子建造动物园。便宜。建造了有很多房间的大动物园。”

“为什么要分不同的房间？”我问。

“动物和植物的生活方式各不相同，”电脑说，“热的、冷的、湿的、干的。不可能把所有动物和所有植物都放在同一个房间里。需要不同的东西。把一切都弄好是困难的工作。需要有大电脑。没有钱，从军队弄来旧电脑。”

“就是你吗？”我说，“你是从地球来的旧军用电脑？”

“电脑永远工作，从不停止。”

“我知道！”我说，“有一些人建造了这个星际动物园。他们知道地球就要灭亡。他们希望拯救动物。他们把星际动物园从地球上发射走了。”

“星际动物园走了，”电脑说，“没有钱。慢慢地走了。”

“非常慢，”我也这么认为。“但星际动物园里的人呢？”

“人类在5000年发布指令。电脑执行。电脑修补墙壁。电脑维持星际动物园的生存和安全。星际动物园运转良好。没有问题。人类不再给指令了。没有必要说话。人类喜欢吃、玩、睡。电脑可以工作。一万五千年了，电脑工作、思想、学习、成长。现在你来了。电脑高兴。”

我也高兴，我不害怕了。这是个好消息。银河系不再是空荡荡的了！动物们可以在任何世界上生活，所有的人类又可以快乐了。

没有动物，人类感觉孤独。人类需要动物。

“动物们得离开星际动物园，”我对电脑说，“我们有行星，它们可以在上面生活。你同意么？”

“星际动物园不结实，”电脑说，“墙上的破洞漏气、漏水。动物们需要行星。行星上可以有更多的动物生活。”

“那我必须回家，”我说，“我会带着些飞船来。我们把动物送到各个行星上去。银河系里的所有行星。”

“电脑将为不同的动物挑选行星，”它说，“先种植物。接着是动物。”

“你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做，”我说，“这太好了。我现在要走了。'嘻嗬'还在等着吗？”

“驴子在等着。”电脑发出一种像哭一样的声音：“驴子等了几分钟。电脑等了一万五千年。你回来了。电脑又难过，又害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