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生活 海伦·凯勒自传
The Story of My Life by Helen Keller 英文 中文 双语对照 双语交替 首页 目录 上一章 下一章 | |
第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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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成长的过程中,我越来越渴望表达自己的意愿,但是我使用的几个简单的手势已经远远不够用了;而且,当我无法表明自己的意图时,我就会气急败坏。我感到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在抓着我,而我则拼命地想挣脱束缚。我努力抗争——当然并不是希求解决问题,而是想为我内心深处强烈的反抗精神寻找出路。我通常会哭闹不止,直至筋疲力尽。如果母亲碰巧在身边,我会悄悄地钻进她的怀里。我伤心至极,乃至于忘记了愤怒的原因。后来,这种情绪的爆发在每天,或者每小时都会发生,因此,对于交流的需求于我是如此地迫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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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父母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困惑之中。当时,我们家离任何一所盲人或聋哑学校都很远,而且,似乎也不会有任何人能跑到像图斯康比亚这种偏僻的地方,就为了教一个又聋又瞎的小孩子。事实上,我的朋友和亲属们一度怀疑我真的能否接受教育。我母亲唯一的希望来自狄更斯的《美国札记》,她曾读过他写的劳拉·布里吉曼的故事,而且她隐约记得那个女孩子也是又聋又瞎,然而却接受了正规教育。不过她也感到希望渺茫,因为豪博士,也就是探索传授盲聋人知识的先驱,已经去世很多年了。而豪博士的教育方法也许会随着他的去世而消亡,果真如此,那么一个住在亚拉巴马偏远小镇的小姑娘又如何从中受益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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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六岁大的时候,我的父亲听说在巴尔的摩有一个著名的眼科医生,他曾成功地医治过许多看似无望的病人。于是,我的父母决定带我去巴尔的摩,看看是不是能治好我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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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次愉快的旅行,我依然有着十分清晰的记忆。在火车上,我同许多人成了朋友。有位女士送给我一盒贝壳。我父亲在上面钻出孔洞,这样我就可以把贝壳串在一起,很长时间我都沉醉其中,乐此不疲。列车长也是个友善的人,当他在车厢里四处走动,为乘客检票打孔的时候,我常会靠在他的衣摆上。他还让我玩他的打孔器,那实在是一种很有趣的玩具。我蜷缩在座位的角落里自得其乐,一连好几个小时在一片片纸板上打洞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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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姑妈用毛巾给我做了一个大布娃娃。这是一个滑稽而怪异的玩偶,大概是准备得过于仓促,娃娃没有鼻子、嘴、耳朵和眼睛——甚至凭借一个小孩子的想象力都无法拼凑出娃娃的脸孔。可十分奇怪的是,我并不在乎娃娃头上的其他器官,唯独眼睛的缺失深深触动了我。我固执地向大家指出我的发现,可是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够为娃娃添加一双眼睛。然而,由于我的灵机一动,难题终于得到了解决。我翻下座位开始摸索,直到发现了姑妈的披肩,而披肩上面装饰着不少大珠子。我揪下来两颗珠子,并且示意姑妈帮我把它缝到娃娃身上。于是姑妈把我的手放在了她的眼睛上面,而我则使劲地点头。结果,珠子被缝到了恰当的位置,我简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兴奋。可是很快我就失去了对布娃娃的所有兴趣。在旅途中,我没有发过一次脾气,因为有太多的事情让我的头脑和手指忙于应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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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来到巴尔的摩,切斯霍尔姆医生热情地接待了我们,但是他并没有对我做任何治疗。他对父亲说,我应该接受教育,并且建议父亲向华盛顿的亚历山大·格雷厄姆·贝尔博士进行咨询,他可以告诉我们关于聋哑和盲童学校的师资情况。按照医生的建议,我们立刻前往华盛顿去见贝尔博士。我的父亲疑虑重重,感到前途未卜。而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痛苦,只是觉得在路途间往来其乐无穷。虽然是个小孩子,可我马上就感到了贝尔博士的善良和强烈的同情心,当时他功成名就,深受世人敬仰。他把我抱在他的膝盖上,我对他的怀表产生了兴趣,为了让我明白,他不停地敲打怀表。他理解我的手势,我知道这一点,立刻就喜欢上了他。但是我并不抱什么幻想,把这次会晤当成是一扇引领我从黑暗走向光明,从孤独走向友谊、关怀、知识和爱的大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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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尔博士建议我父亲给阿纳戈诺斯先生写封信,他是波士顿帕金斯学院的院长,也是豪博士伟大事业的继承人。贝尔博士的意思是,看看阿纳戈诺斯先生那里有没有一位能够教我的老师。我的父亲立即写了信。几个星期后,阿纳戈诺斯先生便回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,他让我们放心,说已经为我们找到了一位老师。这件事发生在1886年夏天,那时苏立文小姐还没有来,她是来年三月才到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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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样,我走出埃及,站在了西奈山前。一股神圣的力量触摸着我的灵魂,它不但带给了我光明,还让我“看”到了许多奇迹。我似乎听到了那个来自圣山的声音:“知识是爱,是光,是佳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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