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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部在摩尔屋 19 寻找栖身地

乘马车行进了两天后，我在威特考斯下车，一个沼泽地上的十字路口。马车走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把包裹忘在了车上，钱包里的所有硬币又都给了车夫。我孤零零地站在旷野上，身无分文，一无所有。白色的道路孤独地延伸在广阔的草地上，一直通到山脚下。我很高兴这里看不到乡镇，因为我不想让别人问我或是可怜我。于是我走过沼泽地，直到在小山脚下的避风处找到一块可以睡觉的干地方。所幸夜晚是温暖的，没有下雨。第二天，阳光灿烂，天气很热，但我需要食物和水，所以不能再在沼泽地上待下去。

我沿着一条白茫茫的路走着，终于找到一个小村子。我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，敲响了一些人家的门，打听是否有什么能挣钱的活可干。村里没人能帮助我；而且尽管我感到虚弱头晕，却不能让自己去乞讨。在面包店，我想用皮手套换一小块点心，但面包师的妻子却看着我的脏衣服说：“对不起，可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偷的呢？”一整天我只吃了一片面包，是从一个正吃晚饭的农民那儿讨来的。我在沼泽地上又过了一夜，但这夜天凉了，地上湿乎乎的。

第二天，我又挨家挨户地去找工作，一无所获。现在我因为没有食物已变得非常虚弱，不想活了时开始纳闷自己为什么还拼命地要活着。

天又黑了，我只身一人在沼泽地上。看到远处有微弱的灯光，便决定到那儿去。风裹着雨打在我的身上，我跌倒了好几次，但终于还是走到了一幢孤零零立在沼泽地中间的长长的矮房子前。我藏在门边，只能从一个没挂帘子的小窗看到厨房。一位上年纪的妇人，可能是管家，正在补衣服，还有两个年轻姑娘似乎正借助字典学外语。厨房看上去干净明亮，姑娘们显得那么善良知理，于是我壮着胆子敲了门。年长的妇人开了门，但她一定以为我是一个小偷或乞丐，因为她不让我和两位年轻姑娘讲话。门紧紧关上了，把我和屋里的温暖断然隔开。

我倒在潮湿的台阶上，精疲力竭，不抱任何希望，只等着死。几分钟后，年轻姑娘的哥哥从外面回来，在这儿发现了我。他不听管家的话，坚持要把我抬到屋里。他们给了我面包和牛奶，还问我叫什么名字。

“简·艾略特，”我回答说。我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。他们又问了其他问题，我只是说我太累了，不想说话。最后，她们扶我上楼到卧室休息，我感激地躺到了温暖的、干燥的床上。

三天三夜，我由于劳累过度一直躺在床上，几乎不知道我周围的一切。随着我渐渐好转，管家汉娜就来陪我坐坐，并跟我讲这家人的事情。他们还在儿时，汉娜就认识他们。他们的母亲已去世多年，而父亲在三个星期前刚刚死去。两个女孩戴安娜和玛丽·李维斯不得不做家庭教师，因为他们父亲的生意亏了大本，她们的哥哥圣约翰是最近的村子莫顿的牧师。她们只是在假期里才住在这幢叫摩尔屋的房子里。

我有力气穿好衣服下楼时，戴安娜和玛丽和善地照顾着我，让我觉得在这个和睦的家中是受欢迎的。但她们的哥哥却似乎严肃而冷漠。他约莫28到30岁，金发，非常英俊。戴安娜和玛丽对我的过去感到好奇，但却敏感地不提及可能伤害我的问题。另一方面，圣约翰却坚持不懈地想要搞清我究竟是谁，而我也坚决地拒绝做出没有必要的解释。我只告诉他们在洛伍德上学之后，我到一个富人家做家庭教师，一件不幸的事使我跑掉了，但那绝不是由于我的过错。我就准备说这些。我提出什么事我都愿做，教书、缝补、清洗，只要能再次独立。圣约翰赞同我对工作的迫切要求，答应帮我找份挣钱的工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