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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啸山庄
Wuthering Height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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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 密访

1800年。过了几个月，很快就到秋天了。艾加先生得了重感冒，似乎病情日渐严重。他整个冬天都呆在屋里，所以凯茜散步时只有我来陪她。自从她同林顿的关系结束后，她变得很沉默、忧郁，也非常担心父亲的病情。有一天我们在山庄花园散步时我看到她哭了。

“凯茜，怎么啦，亲爱的？”我询问道。“哦，艾伦，”她抽泣道，“要是父亲去世了我该怎么办？要是你再去世了呢？我就会被孤零零地撇下！”“我倒希望他和我都能多活些年。你只需要照顾好你父亲，让他看到你快乐。但我想如果他认为你爱上了林顿，他会真的很痛苦，林顿的父亲盼着艾加先生死呢。”

“我永远、永远不会做让我父亲担心或不快的事，”她许诺道。“我只希望他能痊愈。他是世上我最爱的人，我爱他胜过我自己！”

就在我们刚到大门的时候，我看见一个绅士打扮的人骑在马上往里张望。是希斯克利夫。“林顿小姐！”他喊道。“我有话得跟你说！”

“我不听，”凯茜回答。“父亲和艾伦都说你是个坏人。”

“可要说的是我儿子林顿的事，不是我。你对他施了什么鬼花招！你给他写了这么多情书，然后我想你是厌倦了，不写了！好了，你伤透了可怜的林顿的心。我肯定他会因为爱你而被折磨死的，要是你不帮帮他，到不了明年夏天他就要入土了！仁慈点儿罢，来看看他。我下个星期都不在家，所以你来的话你父亲不会生气的。”

他骑着马走了。尽管我百般劝说凯茜希斯克利夫一定没讲真话，可我家小姐还是很放心不下，执意要去看看林顿的情况。

第二天上午我们骑马去了呼啸山庄。我们发现林顿孤单地躺在沙发上，他像是得了病，在发烧，咳嗽得也很厉害。“你们关上门行吗？”我们进屋时他不快地说，“太冷了！不，凯茜，别吻我，我会喘不上气来的！我想喝水。”

凯茜给他倒了杯水。

“你见到我高兴么，林顿？”她满怀期望地说。“是的，我高兴，”他答道。“但你早就该来的！我父亲骂我，说你不来是我的过错。你还会来看我吗？”“是的，林顿，”凯茜抓着他的手轻声说。“要是父亲同意，我可以抽一半时间来陪你。你是我弟弟该多好，那样我们就总能在一起了！”“但我父亲说你要是成了我妻子的话，你就会最爱我，那样就更好了。”

“我不会爱任何人胜过我父亲，”她认真地说道。“有时候男人恨他们的妻子，像你父亲。他恨你母亲、我姑姑伊莎贝拉。所以她离开了他。”

“一派胡言！”小伙子嚷道。“不管怎么说，你母亲恨你父亲！她爱我父亲！”“你撒谎！我恨你！”她喊道，使劲地推了一下沙发。他倒向后面，开始拼命地咳嗽，连我都吓坏了。最终他缓了过来。凯茜在一个角落里哭着，害怕自己真的伤着了他。

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，林顿？”呆了一会儿她问道。“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。”“但愿你也得我这么重的病，你这个无情的东西！你来之前，今天我本来好些了！”他腔调里对自己充满了怜悯。

“我们得走了，”我说。“你看得出来，凯茜小姐，他不是因为对你的爱而要死的！他生病不是你的过错。走罢！”我们离开房间之前，我拦不住她在林顿的耳边悄悄说着什么。

在回家的路上我告诉她我不会允许她再去看他。“他是个自私的孩子，凯茜小姐，我看他活不过20岁。我庆幸你不会嫁给他。”

凯茜满脸愁容。“如果我去照顾他，他肯定能好起来。如果我们能更了解对方，我想我们不会吵架的。”“好，小姐，要是你还想再去那儿，不管要不要我去，我都会告诉你父亲。”

可第二天我病了，只好在床上躺了三个星期，这于我是很不常有的事。我家小姐从她父亲的卧室跑到我的卧室，又跑回去，精心照顾我们两个人。但我从没想到过她在晚上艾加先生入睡后，我也不需要她照顾的时候，她都干了些什么。

到我头一天能下床的时候我才察觉真相。那天晚上我请她给我读点东西，没想到她显得很瞌睡。她早早地上了床。我有些担心她的身体，过了一个小时我去她房间看她是不是需要点什么，她的卧室空无一人。我坐在黑暗中等她回来。

她一进门，抖落鞋上的雪时看到我在那儿，她吓了一大跳。我猜到她去了哪儿，可我还是让她自己向我交代了整个来龙去脉。我生病后，她每天晚上都骑马去呼啸山庄去陪她表弟。在林顿心情愉快、不那么自私的时候，她有时也会高兴，可大多数时间里她都很难过。但她坚持继续去呼啸山庄，因为林顿需要她，她也想见他。

虽然她央求我不要对她父亲吐露任何风声，我还是径直到主人哪儿告诉了他。他严禁凯茜再去呼啸山庄。这让她很伤心，可她不得不听父亲的话。

好了，洛克伍德先生，这都不过是一年以前发生的事情。我从没想到会跟一个生人说这件事！可很难说您将来还算不算生人？您很年轻，不能总单独生活，谁见了凯茜都会喜欢上她的。不提这些了，我接着讲我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