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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里安·格雷的画像
THE PICTURE OF DORIAN GRA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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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 杀人者的手-“掀开那幅画像，你会看见我的灵魂。”

11月9日，也就是他38岁生日的前一天晚上，多里安·格雷正从亨利勋爵家朝自己家走时看见了巴兹尔·霍尔沃德。他奇怪地觉得害怕，就假装没看见他。但是巴兹尔在后面紧追。

“多里安！”他叫道，“太幸运了！我要乘午夜的火车去巴黎，走之前我想见你。我要离开英格兰半年。”他把手放在多里安的胳膊上。“瞧，我们离你家不远了，我可以进去一会儿吗？我有话对你说。”

“当然可以。你不会误车吗？”多里安顺着台阶朝房门口走，他懒洋洋地问。

“我有足够的时间，现在刚11点。”

他们进屋，坐在炉火旁。

“亲爱的多里安，我现在想认真地对你说一说。”巴兹尔开口了，“我必须告诉你伦敦的人正在谈论有关你的最可怕的事情。”

多里安点燃一支烟，显得不耐烦。“我不想知道这些事，没意思。”

“但是你应该关注这些事，多里安。”巴兹尔说，“每位绅士都关心他的好名声。当然，我看你时，我就知道这些传说都不是真的。一个人的脸能显示他的生活是好还是坏。可为什么你进房间后贝里克勋爵要离开？为什么斯特夫利勋爵说没有一个诚实的女人会安全地和你在一起？那个年轻士兵，你的朋友——他为什么自杀了？亨利·阿什顿声名狼藉地离开了英格兰。还有肯特勋爵的儿子？他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？”

“住嘴，巴兹尔，你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。”多里安冷冷地说，“我教这些人如何生活了吗？讲这些事情的人——他们的生活比我的好吗？”

“还有其它故事。”巴兹尔继续说，“都是真的吗？你的生活真的会这么坏，这么邪恶？你曾是个很好的年轻人，可是现在，我听见这些故事时，我想……我了解你吗？真正的多里安·格雷发生了什么事？我想我只有看见你的灵魂后才能回答那些问题。”

“真正的多里安·格雷？”多里安轻声地问，他的脸已吓得发白。

“是的。”画家痛苦地说，“可只有上帝才能看见你的灵魂。”

年轻点的人发出了可怕的笑声。“来吧，巴兹尔。”他高声说，“跟我来！我要带你看只有上帝才能看见的东西。为什么不呢？那是你自己的作品。邪恶你讲得够多了，现在你必须看一看。”

他带着巴兹尔上楼来到锁着的房间。进屋后，他转向画家，嘴唇带着笑容，眼神冷漠、严厉。“你是世界上应该知道我的秘密的人。你确信想知道吗？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那么掀开画像，巴兹尔，你会看见我的灵魂。”

画家看见画像可怕的脸时发出了恐怖的喊叫。那张邪恶可憎的脸怎么可能是多里安·格雷的？可真是的，它是。他又走近画像，这不可能是他画的那幅。然而的确是他画的，画像的一角写有他的名字。他转身用病人似的眼神看着多里安·格雷。

“这是怎么回事？”他最后问。

“你完成画像时，”多里安答道，“我许了一个愿……”

“我记起来了。”巴兹尔说。“你希望画像会变老，你会永远年轻。可是这……”他又盯着画像：“这是不可能的，而且你告诉我你已经把画像毁了。”

“我错了，是画像毁了我。”

“上帝，多里安！”画家喊着，“如果这是真的……如果这是你灵魂的脸，那么你比关于你的最坏的传说还要邪恶。”他坐在桌旁，手捂住脸。“你必须向上帝乞求帮助。”

“太迟了，巴兹尔。”

“还不晚，多里安。看那张可怕的脸，看啊！”

多里安转身凝视着画像中的脸，突然他比一生中恨其他的人更恨巴兹尔。巴兹尔现在知道了他的秘密，也看见了真正的多里安·格雷。强烈的情感在多里安心中燃烧，他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刀。心中的仇恨爆发了，他像一只野兽冲向巴兹尔，用刀刺进了画家的脖子，一刀又一刀。被杀人的头朝前耷拉下来，鲜血慢慢流到桌子上，又流到地板上。

多里安站着听听动静，他听不见任何声音——只有鲜血流到地板上的嘀嗒声。他走到窗边，向下看着街道。他很平静，这有点奇怪。给他画像的朋友已经从他的生活里消失了，仅此而已。

他锁上身后的门，轻轻走下楼。仆人都在睡觉。他坐下开始思考。今晚没人看见巴兹尔在多里安家。巴黎，是的！巴兹尔当然去了巴黎。因此半年后人们才会问起巴兹尔在哪儿。半年！时间足够了。

多里安在屋里踱步。然后他从书桌里取出一本书，开始找一个名字。艾伦·坎贝尔，是的，这就是他想找的名字。